【朝耀】特工年底不休假

*相爱相杀，已婚夫夫非典型日常

王耀又在杀柯克兰了。

煤气味在开门的瞬间涌进鼻腔，王嘉龙强忍着调头离开的冲动，推开阳台的玻璃窗通风。

难得家里没被掀的乱七八糟，他还以为服务于敌对组织的二位先生良心发现，准备在年末停业一周和平共处。

至少柯克兰这么保证过的，他说今天会在家乖乖休息，等王耀去学校开完家长会，就一起带着王嘉龙看夜场电影，提前庆祝圣诞。

结果今天还是不太平。不难想到王耀是怎样趁着亚瑟睡熟，走到厨房拧开煤气阀门，然后对着镜子整理袖口，面色如常地去学校开会。

别说提前庆祝圣诞了，王嘉龙都担心自己再晚一点回家，亚瑟提前去见上帝。

被这两个人收养，日子只会过得比以前更苦，王嘉龙第一次见到他们就这样想。

毕竟除了他俩以外，没有人敢在政府大楼的后门打起来，掏枪的那种。可惜王嘉龙当时流浪街头，是生活没给他选择，王耀半蹲下身子问“小可怜要不要跟我们回家”，态度亲切笑容可爱。可他手里，刚朝柯克兰射击过的枪口还冒着烟，模糊了消声器黑漆漆的壳。

谁敢拒绝他的提议，反正柯克兰不敢，他只是对王嘉龙眨了眨眼。

跟这二位熟络之前，王嘉龙还以为那是英国人含蓄的欢迎。后来才发现，那是特工给他的暗号，让他快逃，这里没有合格家长。

卧室的门没上锁，王嘉龙礼貌性地敲了敲，没听到正常回应，亚瑟只是微弱地哼哼了两声，估计是使不上劲。

“醒醒，”王嘉龙过去拍他，“知道吗你面色像打了腮红，跟波诺弗瓦老师画的麋鹿妆似的……喂，你还好吗？”

亚瑟大幅度地翻身转向墙面，看上去很不安稳，含糊地说了一句头晕恶心，让王嘉龙走开一点，别碰他。

是一氧化碳中毒？第一次见这个场面，隐隐还能闻到一点酒精味。王嘉龙也不确定，只知道对方很难受，而且这个人姑且算是他的daddy。

现在要怎么办，叫救护车还是叫王耀。

还没等纠结出来答案，熟悉的开门声从客厅外传来，伴随着钥匙被丢在鞋柜上的动静。王嘉龙清晰地听到王耀啧了一声，估计对房间里的新鲜空气特别不满。

“这次也没成功啊，”王耀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好像早就猜到结果，“挺好，命够硬的。”

“……”王嘉龙腹诽那是必然的吧，否则谁要干你们这一行，还敢跟你结婚。

“再这么折腾下去，命硬也扛不住了。”王嘉龙试图给亚瑟说个情——虽然上周是亚瑟有错，他不该在王耀的饮料里下药，然后拖着人去情侣酒店，说是有危险任务只能两个人一起，小孩可不能跟过去看。

王嘉龙从不会问他们的工作内容，只是觉得有危险还带着神志不清的王耀去，确实值得被王耀报复。后来在王耀的手腕上看到勒痕，王嘉龙估计是真的情况凶险，亚瑟没骗自己。

但是这个粗眉毛罪不至死吧。他至少从坏人手里保护了王耀，让王耀生气但安全地回家了。

“亚瑟好像真的不舒服，我们是叫救护车还是直接送他去医……”

王耀打断他，述职一样拿出他的小本子，说：“老师夸你最近听课认真，态度不错，祝你升学考试顺利。”

不擅长应付夸奖，王嘉龙仿佛话被人硬堵住，只能嗯了一声。

听课又不是什么重大进步，老师才不会主动去提，否则家长会要开到新年。王嘉龙不用猜也知道，这都是王耀主动去找老师问的，细枝末节也好，一定要听到反馈。

和王耀自己上学那时候一样，骨子里的优等生。

“学业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王嘉龙听到自己对王耀说，你们以为这算互相闹别扭吗，你们是在浪费我一年一度的家庭活动时间。现在去看看怎么处理病人，要不就带我去电影院，一般人真的懒得管你们。

王耀做决定总是很快：“勉强去看他一眼。”像不好意思表示关心一样，王耀边走边强调，电影票钱需要工资高的那个出，柯克兰哪里都混蛋，唯独银行卡密码值得被继承。

这话原本该有说服力的，表面看他确实不在乎亚瑟的死活。可他今天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发现亚瑟正用胳膊挡着眼睛，脸色真的差劲，王嘉龙还以为王耀会瞬移，不然怎么一下就到亚瑟床边的。

靠近床的那扇窗户微敞着，大概是被风吹开了。王嘉龙抽了抽鼻子，混杂的令人不适的味道已经散了不少。

“等等，最好别动他。”

看到王耀要拉亚瑟的胳膊，王嘉龙立刻想到自己刚被亚瑟赶开。粗眉毛病人意外的是个硬汉，只想静静不想被碰，尤其排斥突然被人扒拉。

可惜话讲出口的时候王耀已经上手了。刚还当做工作记录册的正经小本子，被王耀胡乱撕下一页直接摁到亚瑟的脑门上，把刘海处的一层薄汗擦掉。

画面还算温馨，可王嘉龙想说句煞风景的——他都嫌弃那张纸的触感，事多的英国人恐怕更不好伺候。

果然，亚瑟触电似的坐了起来。

……

王嘉龙还以为中毒的是自己，毒出幻觉来了，要不就是眼花——

十多分钟前还水泥封心不要人关怀的柯克兰先生，现在抱住王耀就开始哼哼。手在人家腰上，头埋在颈窝里，唯一的坚持是王耀问他哪不舒服，他咬着牙死活不肯讲，只说看到王耀以后一切都好。

王耀的表情飞速变化，从后悔、自责到想跟亚瑟一起哭个五块钱的。这不是他第一次对亚瑟下手，却是第无数次心软与最快认怂的一次。

原地等救护车不是王耀的性子，闯灯也不是。他以前会体面地刹车，等在斑马线后面。

今天不太体面。

诊室王耀没跟着一块进去，亚瑟不让，怕他听了难受。偷看也不行，亚瑟让王嘉龙拉住他。

“休息一下就好，别担心。”亚瑟说，“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接受。”

王嘉龙看他有恶意耍帅之嫌，明明虚弱还要对王耀笑，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这算又和好了？你俩可真是真爱无敌。”虽然从没听过他们谁明确表示喜欢对方，结婚纪念日也没有像样的表白。

“嘉龙，嘴闲了去练外语，我记得你上次考试……”

“突然口渴了想喝三公里外小笼包店的奶茶等这边都结束了我再回来再见。”

王耀很少见人说话不用换气，但柯克兰蒙骗人的伎俩他在清楚不过。看起来风度翩翩很好说话，其实睚眦必报要纠缠你到天涯海角。今天整得他这么难受，下次会被他拽去什么样的酒店过夜，自己都没权利被提前通知，而且任务结束就去，带着血味战损play，衣服都不兴换。

王嘉龙拿着楼下商店6块一杯的自冲奶茶上楼，正好碰见王耀去停车场，提前发动车开暖气，免得一会柯克兰大少爷上车说冷。

“我先下去，”王耀晃了晃车钥匙，“亚瑟其他指标都正常，就是头晕没那么快好，一会进电梯记得扶他一下。”

“得了吧，你不在的时候他头铁得很，英版钢铁侠，用不着别人扶……行行行，我知道了，别念叨我。”

病房内，亚瑟靠在床上，手里端了一碗剥好的橘子。王嘉龙看他指尖干净，没被浅橘色染上指甲，就知道那是王耀给他剥好的，难得的国王待遇。

“走吧？王耀让我扶你。”

毫不意外地看见英国人不屑的表情，王嘉龙表示自己其实也不乐意，挺累的。

“你一会可别在王耀面前头晕，然后说没人管你，要老婆亲亲抱抱。恶心。”

“是么，我怎么不记得干过那种事。”

亚瑟把橘子塞进嘴里，翻身下床一气呵成，显然休息得不错。

王嘉龙问他，一氧化碳中毒，听起来好严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亚瑟说不知道，没问。

“嗯？医生没有主动跟你交代吗？”

……当然不会。亚瑟难受压根就和什么一氧化碳没关系。

“那个煤气味重的，没睡死的人都能闻出来吧。”

被这么轻飘飘地一说，王嘉龙隐约想起，卧室那扇开了一道缝的窗户，在窗帘紧拉的一排墙面上还有些突兀。王嘉龙当时以为是王耀慈悲为怀，没把窗锁死，舍不得让自己太早成为单亲家庭。

结果是亚瑟闻到煤气味了以后自己开的。他要等王耀回来，看王耀心软然后老老实实收拾残局。

亚瑟懒得解释，他开窗以后还给自己灌了瓶酒。等了半天没人回家，差点一觉睡过去，听见有人敲门晕头转向地就开始演，结果不是王耀回家，简直浪费演技。

“装的够像啊？”王嘉龙想骂人。

“是还可以，辛苦你了。圣诞节给你结三倍演出费，到时候会整齐码在礼盒里，小圣诞树下最里面那个。”

不傻的孩子都该知道高报酬意味着什么。待会见到王耀，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王嘉龙当然不愿意：“不要这么自然地把我变成共犯。”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过节给出去的东西，不都是礼物么，真正的圣诞老人来做慈善了。亚瑟挑衅似的笑了笑，也不在乎自己在王嘉龙眼里有多不良。

“王耀怎么会教育出来不要钱的孩子。不是我说，你该不会要朝着让他失望的方向长吧。”

不想听到反对意见，亚瑟站在电梯口前，掐准时间吹了声口哨。厚重铁门紧随哨声打开，路过的小女孩眼睛都亮了，吵着说世界上果然有魔法。

—完—